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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cert YY——你熄灯 我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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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8 14: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六小时的Concert YY录像就如同两场穿插播放的电影,一场是YY身着各式服装自导自演的16段自白,另一场则是巨星云集的演唱会。这种切换有点童话式的感觉,就好似从现实跳到由用歌词编织成的的梦境,再跳回到现实,再跳到梦境。。。。。。)
  
  Concert YY的灯光早已熄灭,剩下的应该是观众对着录像画面点上一支支烟吧。
  
  【关于词】
  
  之前看过一期高晓松的脱口秀节目 《晓说》,那期的话题是——汉人无音乐都怪老祖宗,大意是: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从先秦到唐宋到明清,先祖们留下了数不清的诗词赋,曲子却寥寥无几,流传至今的更是近乎为零。我们都熟知一些词牌名如“虞美人”“蝶恋花”,同样的韵律被文人骚客们填上各式各样的词来吟唱,可以说是“流水的词,不变的的曲”,词与曲的数量比例甚至达到几千比一的惊人程度。再反观欧美,从古典到爵士到摇滚到蓝调,各种音乐类型无一不引导着全球观众的音乐品味。
  
  一言以蔽之,汉人文字细胞强壮,音乐细胞不足,这是先天之症,高晓松的语气除了自嘲,更带着点宿命的味道。高晓松的悲观也反映出中国听众普遍的悲观,自信的人把优点看做自己的独一无二之处,而自卑的人把优点看做对缺点的弥补,我想,是我们还不够自信吧,所以才把好词看作是对缺乏好曲的弥补。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劣势是可以反视为优势的,因为我们拥有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匹敌的诗词数量。绝望,愤怒,悲怆,脆弱,挣扎,在词里,你可以窥见一整个世界。
  
  可惜的是,近五十年以来,我们不再珍视文字,词文化已经逐渐湮没至快要消失不见,幸好,还有一个叫“香港”的地方,这里的文人依然是含蓄内敛的,这里的听众依然会通过“词”来寻找共鸣,这里的失恋者依然会把情感化作密码埋藏在一字一字的平仄韵律里。
  
  我想如果古代有音响设备的话,苏轼、李清照、李煜、温庭筠……,应该有不少文人都有资格举办类似于今日Concert YY的作品展,台下歌姬们抱着琵琶、弹着古筝,台下骚客们在或婉约或豪放的小曲声中“大合唱”也未必没有可能。然而那时并没有红馆,而今日虽有了“山顶”,但那些曾叱咤词坛的文人却早已驾鹤西去。在有资格举办作品展的词人局屈指可数的当下,Wyman前无古人的演唱会不仅是圆了自己的梦,更是实践了千年来中国无数填词人未敢发过的梦。
  
  演唱会上全场此起彼伏地大合唱,从Joey的“喜欢你让我下沉,喜欢你让我哭,能持续获得糟蹋亦满足”合唱到卢巧音的“留我做个垃圾,长留恋与你家,从沉溺中结疤再发芽”,从千fa的“如何笨到底但到底还是我,谁人待我好待我差太清楚”合唱到何韵诗的“再见,露丝玛莉,再见”,即使坐在电脑屏幕前观看,我也会有种强烈震撼又难以名状的感觉。因为这些经典的歌词,所有人的感官无形中得到了某种连接,在这一刻,在合唱的这一刻,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有同样的脆弱与恐惧,有同样的喜悦与忧伤,我们不是孤独的。
  
  【关于黄伟文】
  
  对于Wyman,我的了解并不深入。我虽是看着国语版配音的TVB电视剧长大,但不是听着粤语歌长大的,从小学开始,喜欢过的歌手不少,家里的磁带也不少,范晓萱、萧亚轩、刘若英、戴佩妮、陶喆……基本上我的音乐世界牢牢被台湾歌手占据着,唯一的一张粤语专辑是Twins的,所以当我某年某月末日看到一份让自己激动不已的粤语词时,即刻对粤语歌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和很多人一样,在上大学以前,我对香港歌手主要印象来自她们的国语歌,只知道容祖儿总在挥着翅膀,陈慧琳总说不如跳舞,陈奕迅总在畅想十年之后,而我最熟悉的粤语歌是初中时期电台DJ经常播放的《下一站天后》。所以当上帝为我打开粤语歌的大门之后,我就一次次地为自己之前狭隘的看法感到无比羞愧。我开始一首一首地听容祖儿、听谢安琪、听王菀之、听薛凯琪、听何韵诗、听陈奕迅……,我开始一张专辑一张专辑地地补回这些错过的功课,用“补课”这个词绝不仅仅是个比喻而已,因为我真的有一种学生在课堂上学习的感觉,太奇妙了。
  
  回到主题,既然是补课,黄伟文的词当然就是必修课。就像电影《后窗》里表达的,每个人都有窥探的欲望,对歌迷来说,歌词就是一扇后窗,我们透过一字一句来试图捕捉歌手的点点滴滴,但无论这些歌词多么直白和赤裸地表达歌手的心声,它也始终带着作词人自己的视角、感触和温度,我们在歌词里读偶像,也同时在歌词里读作词人。
  
  可是,若问我透过歌词对黄伟文读懂多少,又似乎真的很少,和林夕不同,YY似乎是一个在歌词里把自己的性格埋得有点深的人。读了他的上百份歌词,我对他的了解仍然只肤浅地停留在聚光灯下的那个他,我只知道他是个喜欢穿时尚衣服、带着孩子气模样和性格的微胖光头作词人,再往深一点猜测,他肯定是个敏感的人吧,不然写不出那样洞彻人心的文字,再往深一点点呢,在何韵诗《十日谈》纪录片的开头,他俩互相笑着称呼对方为“疯子”,所谓“疯子”大概就是指,在大而同的世界里依然对自己的独特性有所坚持的人。
  
  正如黄伟文在演唱会开场时所说,这是一场很“丰满”的演唱会,对我而言,丰满的不仅仅是歌手数量,而是在看完六个小时的录像后,Wyman在我心中的形象终于丰满立体起来,不再只是此前的肤浅了解。这个立体的形象小部分在意料之内,大部分却是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内的是,他穿着一套又一套时尚夸张的衣服在台上用幽默的语言串起所有歌曲,意料之外的是,他会那样毫不掩饰地地在舞台上表达自己的恐惧、脆弱甚至自卑。
  
  YY不止一次地在舞台上说,小时候的他是一个极度自卑的孩子,没有人认可自己,没有人理解自己,甚至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让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对世界毫无用处的人,直到加入进念二十面体受到身边很多“怪人”的影响,他才终于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原来每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出路,不论你是恋爱达人还是网络上的沙发客。
  
  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他曾为何韵诗写下的的一首歌——《可可》,不是一首主打曲目,但菇徒应该不会陌生。于是我恍然大悟为什么Wyman当年会自告奋勇地替阿诗策划《Heros》整张专辑的主题,原来年轻时YY眼中的自己就是那个一无是处、只会把身边东西变作巧克力的叫可可的人。这个叫可可的孩子,他希望能得到他人的认可,他希望自己能特别到让整个世界注意到自己,他希望能成为一个“hero”。
  
  那么《浮夸》这首歌算不算是《可可》的消极版本呢?我想象着Wyman曾经是那个“那年十八 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的少年,因为“不受理睬”,所以“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他自觉要得到注意就必须“搞出意外”,于是他“突然高歌”、“歇斯底里”、“着最亮的的衫扮十分感慨”,没错,这样的方式在旁人看来是一场“浮夸”的闹剧,那么“就当我是浮夸”,原因很简单,“夸张只因为我很怕”,如果我“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这首歌其实是借Eason之口唱出黄伟文曾经的心声吧。我想,如果Wyman能穿越回那年十八的舞会,他会给那个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不要害怕,请相信自己”。
  
  他在舞台上说,自己买衣服并不是为了让其他人觉得靓,而是为了制造自己的风格,甚至为了让别人觉得不靓,为了制造一些争议性,这亦算一种“浮夸”情结吧。因为年少时曾不被注意,所以希望通过“浮夸”的方式来赢得大家的爱和注意。
  
  Y说,自己得到的每一份爱都是努力赚取的,这句话藏着淡淡的自怜。我一直认为,一个人是自卑还是自信,很大程度是由童年时环境决定的,而父母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人无疑作用巨大。Wyman言语中毫不掩饰对于父母的埋怨,并不是埋怨父母不够爱自己,而是爱的方式过于含蓄。因为Wyman的父母是很传统的中国人,所以从来没有给过他拥抱和鼓励,甚至一次也没有夸赞过他写下的歌,站在舞台中央他坦率地说“我介意的”,他说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推开家门,能看到爸爸、妈妈和弟弟在一起合唱《好心分手》。
  
  最最辛酸的一句是,因为自己的家人不能赞赏自己,所以只好找一班新的家人,就是台下的六万观众,谢谢你们,帮我医好了这个四十年的病。当然,光束最终照在了Wyman身上。可无论今日的成就怎样弥补昔日的落寞,无论故事怎样时过境迁,这些过往说起来和听起来总是有点酸涩的,因为在生命最初的二十年里由于不受家人的鼓励,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上帝遗弃的孩子,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童年缺憾,是一段永远的阴影。
  
  因为这番对于父母的埋怨,当我第二次看演唱会碟片时,注意到这首很久以前就听过的的 《单车》,我猜测,《单车》里描述的大概就是Wyman父亲对于孩子过于含蓄保守的爱,父子唯一的亲密接触仅仅是单车上孩子伏于爸爸的肩膀而已,感谢这辆单车给了父子唯一的拥抱机会。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一首歌颂父爱的歌,孩子在歌词里分明是带着委屈的,他在乞求父亲“不要假设自己知道一切是为我而做”,他渴望父亲能大方地表达自己的爱。
  
  带着这份猜测,我竟真的搜到了Wyman若干年前为这首歌曾经写下的一段话, “明明是首怪责父亲的歌,怎麼忽然会被接收成「歌颂」呢?也许是自己力有不逮吧,当然不能怪香港人喜欢断章取义啦!唉,被错怪了,固然惨,但被错爱了,原来更悲哀。”看到这段话,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自言自语一声“Soga!”。
  
  当然喽,这可以算是大部分中国式教育的通病吧。Y说,Concert YY不是对自己歌功颂德的演唱会,而是一场充满着爱的演唱会,正因为爱,才更要说出口,而不应像父母一样埋藏在心底。我想,站在舞台中心的他希望可以得到很多明目张胆的爱,也希望能明目张胆地向别人传递爱。而整场演唱会最动人的地方无疑是所有出场人员都毫不吝啬地表达对彼此的爱意,没有自豪羞涩或造作,无论是Wyman对官恩娜、麦浚龙的赞赏,还是感激天使赵学而一次次地帮助自己,无论是推着婴儿车上场与千嬅拥抱,还是对何韵诗说“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有谁不喜欢看这样温情的场面呢?
  
  这就是我眼Concert YY,一派胡言乱语,我饿了。
发表于 2012-11-9 06:3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听歌需要的是感觉,意境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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